情注山川梦长馨 萧 枫 |
发布时间:2019-11-22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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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注山川梦长馨
萧 枫
世事如潮变动不居,何处才是心灵栖息之地?物欲世界肯定不是,精神世界当为首善,正所谓心安之处即是仙乡。学伦先生坚持多年问道青山,书画双修,以此作为叩问传统文化、沉潜精神气质、塑造个性风格的修行之道,苦心孤诣,砥砺前行,渐呈气象万千。寄情山川,忘身其间,眼底丘壑纵横,笔底满纸云烟,山水氤氲与笔墨世界两相交融处,恰是先生的安心栖梦之所。学者,画者,隐者,先生兼而具之,品赏其精神气格与写意山水,令人如沐春风,激荡胸怀。
一、以书入画,非人磨墨墨磨人
书画同源,其实质要义在于写意精神,就写意而言,于书难在草书,于画难在大写意山水。世间之事,犯其至难,得其至伟。在学伦先生笔下,兼攻草书与大写意山水,实属难能可贵!观其画也,墨华浑厚不失飘逸,以心写意时现空灵,胜在气足、意奇、神纵,真力弥漫,生机盎然。没有以气驭笔的功力,以书入画的才情,难至其境。以书入画,本系传统之道,古人奉若圭臬,云林、青藤、八大、石涛诸贤俱善此道。今人多有不识就里者,就画而画,穷形尽相,去之日远。
学伦先生弱冠事绘,继而三十年潜心修习书法,用心不移,以隶楷筑牢根基,借行草张扬性情,以书先行,以书辅画,如苍鹰将飞之时,必先攀山不止以至其巅,然后一振凌空。攀越之道,本是寂寞之道,中国书法博大精深,笔法渊薮丰富,欲想专而能博,融汇贯通,绝非易事。学伦先生肯下苦功实功,蹲得住冷板凳,课徒教学相长之余,于汉隶诸碑颇为用功,他勤以临池,时常通宵达旦。继而醉心章草,体悟笔意翩翩之旨,曾三年不涉他技。复而撷取宋人意趣,顶礼苏黄,常诵其诗词文章,拟其书翰手札,率性而为,笔下遂起爽爽然书卷之气。其笔下也,转益多师,常写常新,既探其精微以致广大,又绝不抱一而为式,于变与不变之中厚积薄发,练得一身文气、胆气、豪气,渐成自家字法体式与精神气质。些许画家作画怯题字,非不能也,实未深研此功也。
学伦先生私淑宾虹老,拟其浑厚华滋之内美,深研其以书入画之妙理,然亦不拘成法,以草为宗,八法并用,技道双进,心随意走,以归挥洒自如之境。几十年临池之余,始终未放弃对画理的研修,对山肌水韵勾勒运笔的参悟,只是未尝轻易命笔。及至通汇之际,人书俱老,他引山水为知音,潜心作画图,山峦、溪谷、松筠、孤舟、兰蕙、山鹊,无不中书之节,通书之趣,得书之神髓。早年先生于隶书极喜石门与张迁,一个飘如云鹤,时现篆意草情,一个顿如山安,尽展雄强豪迈,及至融汇草法行意,贯入画理,笔笔写就,烟云苍苍,满纸化机,已不知其所来。
二、以文养画,为伊立言思通神
国画以写意为尚,同时又是文人画、士夫画。写意之高境臻于大道圆融,若非技术手段配以学问器识之双翼,焉能翱翔万里?静参内美,玄思大道,以文养画,为天地立言,此乃学伦先生事艺之准。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求学不止,孜孜以求,此为其治学之道。
以文养画,离不开凭藉传统文化做土壤,其壤愈丰厚,其建树欲高远。学伦先生游学京师,一路读来,于北理工、北大、首师大、北师大、中国画院、清华美院,遍访名师,用志如一,深研哲学、美学、史学,博览群书,胸罗万卷,广采而约取之。至于老庄之崇静尚虚,逍遥之游,还有禅宗妙悟,机语断喝,他更是爱不释手,一读再读,以此滋养性情,沉潜气质。其为人也,低调谦和,与世无争,不慕浮名,处事平和淡泊,风趣诙谐,儒雅仁厚,颇有古长者之风!
中得心源,外师造化,两者不可或缺。学伦先生坚持遍游名山大川,登临险峰以壮怀,俯察群伦以悦目,赏山水烟霞之异趣,体自然造化之妙理。攀峨眉则赏其峭丽,游青城则惬其幽寂,登武夷则乐其苍郁,入雁荡复醉其瑰奇,足之所至,心之所至也。先生尝寓居泰岱脚下,与其朝夕晤对,时写生太行峡谷,如入旧时门庭,远探昆仑、祁连、青藏高原,一览戈壁孤烟、雪域雄浑。天覆地载之间,惟山水与人可以相亲相谐也。天地有大美而不言,可假画笔而言之,深沉大气是其本,钟灵毓秀是其性,吐纳生息是其魂,学伦先生借壮游以师造化,纳十万大山于胸次,命笔之际,爽爽有神。其意韵生动处,欲夺造化,天地山川已作胸中丘壑也!
究其天人之际,在学伦先生打通与山水自然对话中有一条通道,这条通道当是获益于宾虹老的“仙人指路”。宾虹老一代巨匠,山水博大精深,其画中蕴藏千言万言,学伦先生于古宗法宋元,于今服膺宾老,从中读出了自己的心得妙悟。一次太行写生之余,感慨良多,他挥笔记下:“黄宾虹先生山水画的那种大气、灵气、文气,胸中丘壑、笔底波澜和天地宇宙融为一体,朦朦胧胧,水乳交融。水、墨、气、点、线,随笔生发,层层积染,把大自然山川美景溶入胸中,流出笔底,随心所欲,笔随情动,造化成美的画图,让人百思不透,百看不厌!” 他钟情于“黑宾虹”苍茫混沌之异格,以为其契乎《道德经》“道之为物,惟恍惟惚;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”之妙义,并由此悟得“混沌画法”,遂大胆尝试,皴法墨法不拘形似,亦不拘是否靓丽光鲜,但求笔墨痛快,黑中有大象,形散而神不散。时又参悟禅理,引禅入画,妙手偶得山川神秀,其清空玄远之意味,独出机抒,分外空灵。某夜与先生语,以为古人再好、黄老再好终是桑叶绵绵,纳而吐之,吐出一个真我方归大道。其禅意深深处,古来山水中甚罕此格,当代画坛亦不多见,完全是一种内蕴灵府精神气象的折射。或许对于先生来日之画境,此境仅是一座山门,仙人所指引的无限风光之巅正待攀缘。
三、以情冶画,意写我心始逼真
艺术需要真性情,需要化内在的深沉为外在笔墨的生机勃发,坚贞浩气,高韵深情,艺如其人也。笔墨文章、八法精熟也好,奇峰搜尽、悲喜双遣也好,皆须纳于心斋之中,借一团三昧真火,将其冶为一炉,然后幻化成形,亦诗亦画,亦画亦诗,方显自家气象。
学伦先生认定中国文人画之神髓在于写意精神,遂以写意精神为弘艺之任,敬事而信,治教以严,爱徒如子。凡有所教,必倾己之所有,凡生有问,必抵实以为答。放笔放胆,为其课堂之大倡,深山写生,奉为不二之法门。凡写生时,必勤于秉笔,凝神入静,以无声之范,引领众学生敢参造化,大胆开笔,渐次遣神入画。其书其画落落不俗,启智之法亦不随俗,时遇学生困顿之时,常以盘空硬语,让人一语惊心,豁然而释,颇有机锋禅对之妙。
先生常言,诚意正念,做人要老实;精神逍遥,从艺须张扬。他为人平和,事艺却犟,宁可把大量时间用在读书求学、临池挥毫上,不惜吹山风、啃冷饭、睡凉榻与青山为师为友,也不愿将生命耗费在世事浮沉、辗转如陀上。用先生自己的话说,艺术想入高境,须横下心来,甘做苦行僧。确乎如此,先生于物质无所用心,于精神却格外饱满。山川壮美,其情之所系,闲云野鹤,其心之所属,牵动心弦者总不离幽云相逐、飞瀑叠泉,即便是山花野卉、寒枝孤雀、游凫戏鳞,也倍觉亲切,时以寥寥数笔,跃然纸上。其雀也,千情百状,笔断意连,如惊如愕,如痴如踔,如舞如歌,如饥人之奔食,如饱汉之腆腹,分明活泼世相,尽赋于山间禽羽之身。岂非山中相处日久,先生已与它们互化为邻乎?此中大写,不复宾虹笔,分明八大意,而又不袭其陈迹也。
诗意写境,为先生所爱。正所谓翰不虚动、下必有由,那是一场忘我无我的创造,情绪的宣泄、线条的律动和思想的张扬,一时间进入一种情动于衷、欲罢不能之状,忘乎今夕何夕。及至题画成款,“遥山一抹淡烟中”、“闲爱幽云静爱僧”、“江天一色意无尘”、“苍山如海残阳如血”、“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”,唐宋诗意,近代雄词,词境画境两相辉映,始见其下笔之初心也。
深爱大山大水,深爱大自然之变幻无穷,深爱用画笔礼赞奇峰沧浪,亦深爱师生同参共促文脉传承,以此作为身处盛世和平的生活方式,这就是吾师学伦先生对生命意义与价值的解读与践行之道。大美大德之山川,当为吾师心灵栖息之地、才情寄寓之所、师会古今之门也。山高水长是仙乡,吾亦向往之,不期何时能至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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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宏 |
2011-01-21 22:04:49 |
非常大气,喜欢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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